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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逍遥游》解读，国内解读图书大多是翻译与解读分离，而解读往往又远脱离了原文，已经成了庄子注我之势，今解读《逍遥游》分四部分，第一部分原文，部分词语做注音，便于统一阅读，第二部分注释，参考《庄子》集注等书，第三部分，糅合比较现在多版本注解，并掺入自己的见解。第四部分，对《逍遥游》做简短的思想解读，赞同郭象的注解“齐小大”之说，对于庄子本篇的态度，窃以为是“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01原文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kūn)。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tuán)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ào)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yāoè)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蜩(tiáo)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huìɡū)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汤之问棘也(jíyě)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

斥鴳(chìyàn)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pénɡhāo)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línɡrán)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shuò?shuòrán)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尧让天下于许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juéhuǒ)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于泽也，不亦劳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吾自视缺然。请致天下。"许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鹪鹩(jiāoliáo)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予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zūnzǔ)而代之矣。"

肩吾问于连叔曰："吾闻言于接舆(jiēyú)，大而无当，往而不返。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大有径庭，不近人情焉。"连叔曰："其言谓何哉？""曰藐姑射之(miǎoɡūyèzhī)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cī?lì）而年谷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连叔曰："然，瞽(ɡǔ)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犹时女也。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世蕲（qí）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热。是其尘垢粃糠(kānɡ)，将犹陶铸尧舜者也，孰肯以物为事！"

宋人次章甫而适越，越人断发文身，无所用之。

尧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阳，杳（yǎo）然丧其天下焉。

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yí)我大瓠(hù)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自举也。剖之以为瓢，则瓠落无所容。非不呺然大也，吾为其无用而掊之。"庄子曰："夫子固拙于用大矣。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者，世世以洴澼（píng?pì）絖（kuàng）为事。客闻之，请买其方百金。聚族而谋之曰：我世世为洴澼絖，不过数金。今一朝而鬻（yù）技百金，请与之。客得之，以说吴王。越有难，吴王使之将。冬，与越人水战，大败越人，裂地而封之。能不龟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于洴澼絖，则所用之异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

惠子谓庄子曰："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臃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今子之言，大而无用，众所同去也。"庄子曰："子独不见狸狌(líshēng)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不避高下；中于机辟，死于罔罟。今夫嫠（lí）牛，其大若垂天之云。此能为大矣，而不能执鼠。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02注释

[1]北冥：北海。冥，通“溟”，海。

[2]鲲（kūn）：大鱼名。

[3]鹏：即古“凤”字。

[4]怒而飞：振翅奋飞。怒，同“努”。

[5]海运：指海啸，海动。

[6]天池：天然的大池，这里指大海。

[7]《齐谐》：书名。一说为人名。

[8]抟（tuán）：又作“搏”，表示拍打。

[9]野马：浮荡于天地间的雾气，状如野马奔驰。

[10]苍苍：深蓝色。

[11]且夫：表示要进一步论述，起到提起下文的作用。

[12]坳（ào）堂：堂上的低洼处。

[13]芥：小草。

[14]培风：凭风，乘风。

[15]夭阏（yù）：阻遏。夭，折。阏，塞，遏。

[16]蜩（tiáo）：蝉。学鸠：斑鸠。学，一作“莺”。

[17]决（jué）起：奋起而飞。

[18]飡：同“餐”。反：同“返”。

[19]果然：饱的样子。

[20]知：同“智”。

[21]朝菌：朝生暮死的菌类生物。晦朔：指一个月的时光。月的最后一天为晦，每月的第一天为朔。另一说晦是黑夜，朔是白天，指一日的时光。

[22]蟪蛄：寒蝉。因为春生夏死或夏生秋死，无法了解一年春夏秋冬四季的变化。

[23]冥灵：溟海灵龟。一说为树木名。

[24]彭祖：传说中有名的长寿人物，活了八百岁。

[25]汤：商汤，商朝第一位君主。棘：即夏革，汤时贤人，汤以他为师。

[26]穷发：不毛之地。发，毛，此处指草木。

[27]羊角：状如羊角的旋风。

[28]斥（yàn）：小雀，生活在小池泽中。斥，池，小泽。

[29]仞（rèn）：周人以八尺为一仞。

[30]知效一官：才智能胜任一官之职。效，胜任。

[31]行比一乡：行为能合乎一乡人的心愿。比，合于，合符。

[32]而征一国者：才能可以取信一国之人。而，同“能”。征，信。

[33]宋荣子：战国中期思想家宋钘（xíng）。犹然：嗤笑的样子。

[34]数数（shuò?shuò）然：急切追求的样子。

[35]泠（líng）然：轻妙的样子。

[36]正：天地的法则，亦即自然的规律。

[37]六气：指阴、阳、风、雨、晦、明。

[38]恶（wū）乎待哉：有什么依待的呢？

[39]无己：去除自我中心，没有偏执己见。

[40]许由：传说中的隐士。

[41]爝（jué）火：火炬。

[42]浸灌：浸润灌溉。

[43]夫子：古时对男子的尊称，此处指许由。

[44]尸：古代替死者受祭的人称“尸”，此处意为主持。

[45]缺然：欠缺的样子。

[46]宾：从属，附庸。

[47]鹪鹩（jiāo?liáo）：一种善筑巢的小鸟，俗名“巧妇鸟”。

[48]偃鼠：即鼹鼠，田野地鼠。

[49]庖人：厨师。

[50]尸祝：主祭的人，因其对尸而祝，故称尸祝。樽（zūn）：酒器。俎（zǔ）：盛肉的器。

[51]肩吾、连叔：传说中的古代修道之人。历史上是否真有其人，已不可考。

[52]接舆：《高士传》以为姓陆名通，字接舆，春秋时楚国隐者，佯狂不仕，常以耕为务。楚王知其贤，聘以重金，不受，以游山海，不知所踪。《论语》中有其言行的记载。

[53]大有径庭：相隔太远，差别极大。径，门外面的路。庭，堂外面的地。两者远隔。

[54]姑射（yè）：古代传说中的山名。

[55]疵疠（cī?lì）：灾害。

[56]狂：通“诳”，谎言。

[57]瞽（gǔ）者：盲人，瞎子。

[58]时女：时，通“是”；女，同“汝”。指肩吾。

[59]旁礴：广被万物，无所不包。

[60]蕲（qí）：求。乱：纷纷扰扰。

[61]弊弊：辛苦忙碌的样子。

[62]大浸稽天：大水滔天。稽，至。

[63]资：贩卖。章甫：殷代时的一种帽子。

[64]断发：剪断头发。文身：身上刺绘花纹。

[65]四子：指王倪、啮缺、被衣、许由。

[66]汾水之阳：汾水的北面，指今山西临汾，其地曾为尧都。

[67]窅（yǎo）然：怅然若失的样子。

[68]贻：赠送。瓠（hù）：葫芦。

[69]瓠落：很大的样子。无所容：指瓢太大无处可容。

[70]呺（xiāo）然：空虚巨大的样子。

[71]掊（pǒu）：打破。

[72]龟（jūn）：皮肤因寒冷或干燥而裂开如龟纹。

[73]洴澼（píng?pì）：漂洗。絖（kuàng）：通“纩”，丝絮，棉絮。

[74]鬻（yù）：出售。

[75]说（shuì）：游说，用言语劝说别人信服自己。

[76]难：发难，此处指越国入侵吴国。虑：通“摅”，表示缚，系。大樽：古称腰舟，即将匏、瓠一类的东西缚在腰间渡水。

[77]蓬之心：蓬草的心狭窄而弯曲，喻心如茅草那样堵塞不通。

[78]樗（chū）：臭椿树，木质差。

[79]大本：主干。拥：通“臃”。

[80]塗：通“途”，路上。

[81]狸：野猫。狌（shēng）：黄鼠狼。

[82]敖者：遨翔之物，指鸡鼠之类。敖，通“遨”。

[83]跳梁：跳跃。梁，通“掠”。

[84]辟：同“避”。

[85]机：弩机，捕兽的用具。

[86]辟：同“繴”，捕鸟的用具。

[87]斄（lí）牛：即牦牛。

[88]彷徨：徘徊，闲游自得。

[89]逍遥：优游自在。

03翻译

北海有一条鱼，名字叫作鲲。鲲非常大，超过了有几千里。它变化成为鸟，名字叫作鹏。鹏的背，也不知道有几千里；它努力高飞时，翅膀就如同天边的云一样庞大。这只鸟，在大海波动的时候就要迁徙到南海。那南海，就是一个天然的大池。

《齐谐》是本记载怪异之事的书。《齐谐》中说：“鹏在迁往南海的时候，振翼拍水，水花激起达三千里，翅膀拍打盘旋的飓风而直上九万里高空。水花要历时六个月才停息。”野马一样的尘埃，万物因为生机而相互依存。天空苍茫湛蓝，那是它的本色吗？在极远处也是这样吗？如果大鹏往下看，也是这样的光景吗？

（注：六月而息也有解释为乘六月的大风而飞，其远而无所至极邪？有解释为它的高远是无穷无尽的吗？窃以为此处是看大鹏而上的高空，从眼观、从极远处观、从大鹏眼观，角度不同。古人句读的不同，其实可以有不同的解释，即便这一段，众人见解亦不相同，但是无妨大雅。）

水的积聚不深厚，那么负载大船就没有力量。（这是力和反作用力）倒一杯水在堂前低洼的地上，一根小草非常可当作船；如果放上一个杯子就贴地了，这是水浅而船大的缘故。风积聚的强度不够，那么它负载巨大的翅膀就没有力量。所以鹏飞九万里是因为风在它的翅膀下面托着它，才能乘着风力飞行，由于背靠着青天而没有阻隔，所以才能图谋飞往南海。

蝉和学鸠讥笑大鹏说：“我们奋力而飞，碰到榆树和檀树就停下来，有时没飞上去投落到地上就是了，为什么要飞九万里而往南海去呢？”到郊野去的，只需带三餐的粮食而当天返回，肚子还是饱饱的；到百里以外的地方去，要准备一宿的粮食；到千里以外的地方去，要准备三个月的粮食。这两种虫鸟又怎会知道呢！

才智小的不能理解才智大的，寿命短的不能理解寿命长的。为什么是这样呢？朝菌不知道昼夜的更替，蟪蛄不知道四季的变化，这就是“小年”。楚国的南边有一只灵龟，以五百年为一个春季，五百年为一个秋季；上古时期有一棵大椿树，以八千年为一个春季，八千年为一个秋季，这就是“大年”。而彭祖到现在还以长寿闻名于世，众人只能把寿命跟他相比，这不是可悲吗！

商汤曾经问棘也：在不毛之地的北方，有一个广漠无涯的大海，就是天池。那里有一条鱼，它的宽度有几千里，没人知道它的身长，它的名字叫鲲。有一只鸟，它的名字叫鹏，鹏的背像泰山，翅膀像天边的云，乘着羊角般的旋风直上到九万里的高空，超绝云气之阻隔，背靠青天，然后向南飞翔，并能到达南海。

小池泽里的小雀讥笑它说：‘它将飞到哪里去呢？我腾跃而上，不过几丈高便落下来，在蓬蒿丛中飞来飞去，这亦是飞翔的目标了，而大鹏又怎么能这样飞呢？’”这就是小和大的区别。

所以有些人才智能胜任一官之职，行为能合乎一乡人的心愿，德行能符合国君的心意，取得一国的信任，他们自以为不错，也就像小池泽里的小雀一样。而宋荣子嗤笑他们。宋荣子能够做到整个世界都赞誉他而他也不会更加勤勉，整个世界都非议他而他也不会沮丧。他能认定内我和外物的分别，能辨别光荣与耻辱的界限，就这样而已。他对于世俗的声誉并没有汲汲去追求。即便如此，他还有未曾树立的境界。

列子乘风而行，样子轻妙极了，过了十五天才回来。他对于求福的事，并没有汲汲去追求。这样虽然可以免于步行，但还是有所依持。

如果能顺着自然的规律，把握六气的变化，以游于无穷的境域，他还有什么必须依待的呢！

所以说：至人无一己之私念，神人无功业的束缚，圣人无名声的牵累。

尧要把天下让给许由，说：“日月出来了，而小火把还不熄灭，它和日月之光相比，不是很渺小吗！及时雨降下了，却还在挑水灌溉，对于灌溉土地，这不是徒劳吗！夫子您一在位，天下便可安定，而我还占着这个位子，我自己觉得很惭愧，请让我把天下交给您。”

许由说：“您治理天下，天下已经安定了。而我来代替您，我这是为着名声吗？名声是从属于实际的，我难道为着求取从属的东西吗？（舍本逐末之意）小鸟在深林里筑巢，所占不过一根树枝；偃鼠到河里饮水，所需不过喝饱肚子。回去吧，君主，我对天下没有什么用！厨师虽然不下厨了，主祭的人也不应该越位去代替他下厨烹调。”（大小不同，各司其职。）

肩吾问连叔说：“我听接舆说话，大而无当，说出去的话不能得到印证，我对他的话感到惊骇，其所言好像银河一般漫无边际；和常人的差别极大，不合世情。”

连叔说：“他说的是什么呢？”

肩吾说：“他说：‘在遥远的姑射山上，有一个神人居住着，肌肤像冰雪一样洁白，姿容像处女一样柔美；不吃五谷，吸清风饮露水；乘着云气，驾御飞龙，遨游于四海之外。他的精神凝聚，使万物不受灾害，谷物丰熟。’我认为这是诳言而不相信。”

连叔说：“当然了。无法与瞎子同赏文采的美丽；无法与聋子同听钟鼓的乐声。岂只是形骸上有聋有瞎吗？心智上也有啊。这个话，就是指当时的你而言的呀。那个神人，他的德行，广被万物合为一体，人世喜纷扰，他怎么会辛苦劳碌去管世间的烦恼呢！他这样的人，外物伤害不了他，大水滔天而不会溺死，大旱使金石熔化、土山枯焦，而他不会感到热。他扬弃的尘垢糟糠，就可以造出尧、舜，他怎么肯纷纷扰扰以俗物为自己的事业呢。”

宋国人到越国贩卖殷朝时期的帽子，但是越国人不留头发，身刺花纹，用不着帽子。

尧治理天下万民，安定海内的政事，到遥远的姑射山和汾水的北面，拜见四位得道的高士，茫然而忘记自己是一国之君的身份。

惠子对庄子说：“魏王送给我一粒大葫芦种子，我种植长成后结的葫芦有能装下五石粮食那么大；用来盛水，它的坚固程度却承受不了自己的容量；割开它来做瓢，则瓢太大无处可放。这葫芦不是不大，我认为它没有什么用，便把它打破了。”

庄子说：“你这是不善于使用大的东西呀！宋国有个人善于制造不龟裂手的药，于是利用它，他家世世代代都以漂洗丝絮为业。有个客人听说了这种药，请求用百金买他的药方。他聚合家族人商量说：‘我家世世代代漂洗丝絮，只得到很少的钱；现在一旦卖出这个药方就能得到百金，就卖给他吧。’那客人得到了药方，便去游说吴王。这时越国对吴国发难，吴王就派他将兵，冬天同越人水战，大败越人，吴王分封给他土地以为奖赏。同样一个让人不龟裂手的药方，有的因此得到封赏，有的却只是用来从事漂洗丝絮的劳动，这就是使用方法的不同。现在你有五石容量的大葫芦，何不系着当作腰舟而浮游于江湖之上，反而愁它太大无处可容呢？可见你的心还是茅塞不通呀！”

（惠子或喻庄子知识虽多，但是毫无用处，庄子用对比法指出用于不用其实是相对的，不是物大无用，而是用者不知如何用大。）

惠子对庄子说：“我有一棵大树，人们叫它‘樗’。它的主干木瘤盘结而不合木匠的绳墨，它的小枝弯弯曲曲也不能用规矩量取，即便生长在路边，匠人都不看它。现在你的这些言论，道理大而无用，所以大家都放弃而去了。”

庄子说：“你没有看见猫和黄鼠狼吗？它们趴伏着身子，等待出游的小动物；东西跳跃掠夺，不避高低；常常踏中机关，死在罗网中。再看那牦牛，庞大的身躯像垂在天上的云，它的能力可做很多大事情，但却不能捉老鼠。现在你有这棵大树，却发愁它没有用，何不把它种在虚寂的乡土，或广漠的旷野，在树旁散步，优游自在地躺在树下。不因遭受斧头的砍伐而夭折，没有东西来伤害它，没有什么可用，又会有什么可困惑苦恼的呢！”

04解读

历代解庄者于庄子的逍遥义都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