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学理论发展的源头--神农本草经
《神农本草经》又称《本草经》或《本经》,托名“神农”所作,实成书于汉代,是中医四大经典著作之一,是已知最早的中药学著作。《神农本草经》全书分三卷,载药种,以三品分类法,分上、中、下三品,文字简练古朴,成为中药理论精髓。《神农本草经》记载了种药物的疗效,多数真实可靠,至今仍是临床常用药;它提出了辨证用药的思想,所论药物适应病症能达多种,对用药剂量、时间等都有具体规定,这也对中药学起到了奠基作用。
内容介绍《神农本草经》系统地总结了古代医家等各方面的用药经验,对已经掌握的药物知识进行了一次全面而系统的整理。全书共计收录了种药物,正好与一年日相合,这倒并非巧合,而是作者有意为之的结果。事实上,当时掌握的药物数量已经远超此数,但由于受到术数思想的影响,所以从中选取了种药物,“法三百六十五度,一度应一日,以成一岁”。
《神农本草经》中也蕴含着丰富而深刻的药物理论,由此奠定了药物学的理论构架。此部分内容主要见于序录部分,相当于全书总论,虽然文字并不长,只有十三条,但已经涵盖了药物学的各个方面。
以药物配伍为例,《神农本草经》中提出了君臣佐使的组方原则。所谓君臣佐使,本为社会中的不同阶层成员,有不同的职能与等级,药物学将其借用来说明药物在配伍中的不同角色,如上品药为君药,中品药为臣药,而下品药为佐使药。在组方时,应该充分考虑药物的特性,方中既要有君药、臣药,还要有起协助作用的佐使之药。其比例可按照一君、二臣、三佐、五使或一君、三臣、九佐使的原则来处理。
《神农本草经》中对于所收录的各种药物的功效和主治疾病都进行了简要的记载与描述,这无疑是早期临床药学宝贵经验的总结。长期临床实践和现代研究都证明《神农本草经》中对于所载药物的功效认识大部分是正确的,其中许多药物至今仍然在临床广泛应用,比如人参补益、黄连止痢、麻黄定喘、常山截疟、大黄泻下等。而且各种药物主治疾病的种类也非常广泛,约有余种,包括了内、外、妇、儿、五官等科疾病。此外,《神农本草经》中对于药物的性味、产地与采制、炮制方法,乃至用药原则和服药方法等都有涉及,极大地丰富了药物学的知识体系。
学术价值《神农本草经》的历史地位不可低估,它将东汉以前零散的药学知识进行了系统总结,其中包含了许多具有科学价值的内容,被历代医家所珍视。而且其作为药物学著作的编撰体例也被长期沿用,作为中国第一部药物学专著,影响是极为深远的。《本经》首次提出了“君臣佐使”的方剂理论,一直被后世方剂学所沿用,有序例(或序录)自成一卷,是全书的总论,归纳了13条药学理论。
《本经》的问世,对中国药学的发展影响很大。历史上具有代表性的几部《本草》,如《本草经集注》《新修本草》《证类本草》《本草纲目》等,都渊源于《本经》而发展起来的。药物之间的相互关系也是药学一大关键,《本经》提出的“七情和合”原则在几千年的用药实践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内,《本经》都是医生和药师学习中药学的教科书,或者是作为必读书,被放在了非常重要的位置上。书中对于药物性质的定位和对其功能主治的描述十分准确,其中规定的大部分药物学理论和配伍规则,到今天,也仍是中医药学的重要理论支柱。对于现代的中医临床,《本经》的论述仍旧具有十分稳固的权威性,同时,它也成为了医学工作者案头必备的工具书之一。
规定了药物的剂型《本经·序录》认为:“药性有宜丸者,宜散者,宜水煮者,宜酒渍者,宜膏煎者,亦有一物兼主者,亦有不可入汤、酒者,并随药性,不得违越。”此处一方面体现了在年前中药剂型已有的成就,另一方面也体现了药物剂型工艺以及对哪些药宜用哪种剂型的研究经验,如消石“炼之如膏”,茺蔚子“可作浴汤”(外用洗剂),葡萄“可作酒”,白芷“可作面脂”,牛角、牛胆“可入丸药”,蝟皮“酒煮杀之”,露蜂房“火熬之良”,当归治“金创煮饮之”,雷丸“作膏摩,除小儿百病”,蛇蜕“火熬之良”,贝子“烧用之良”等等。此处既讲了药物炮制加工方法,同时也说明了不同药物在具体应用时要采用不同的剂型,才能更有效地发挥其治疗效果。对现今中医业医者只采用汤药成药的现象具有很大的批判性的价值。
对药物治病取效的客观评价《神农本草经·序录》认为”凡欲治病,先察其源,先候病机,五脏未虚,六府未竭,血脉未乱,精神未散,服药必治。若病已成,可得半愈。病势已过,命将难全。”此处首先告诫人们,有病必须早治;其次强调了疾病的痊愈与否,不能完全依赖药物的作用,主要是机体的防御机能和在药物干预下机体驱邪愈病的内在能力。
强调辨证施药《神农本草经·序录》提出“疗寒以热药,疗热以寒药,饮食不消,以吐下药,鬼疰蛊毒以毒药,痈肿疮疡以疮药,风湿以风湿药,各随其所宜。”此语不但突出了辨证施治用药的主旨,还提示在辨证施治用药的前提下,务必要辨别疾病的性质(寒、热)用药,辨别病因而审因论治(如“饮食不消”、“风湿”),辨别病情轻重并根据病情轻重而施以用药(如“鬼疰蛊毒”均为重危病证),还要辨别躯体病(如“痈肿疮疡”、“风湿症”)与内脏病(如“鬼疰蛊毒”)的差异而用药。前者用“疮药”、“风湿药”,后者用“毒药”。若通览书中味药物的功效和主治,还可以发现,书中根据内科疾病、妇科疾病、外科疾病、五官科疾病、皮肤病等等不同病种而施以不同药物予以治疗,这些内容都充分体现了辨证施治的用药思想。
重视服药时间与疗效的关系《神农本草经·序录》认为:“病在胸膈以上者,先食后服药;病在腹以下者,先服药而后食;病在四肢血脉者,宜空腹而在旦;病在骨髓者,宜饱满而在夜。”这说明本书作者在认真总结前人用药经验的基础上,认识到服药时间与药物疗效之间的密切关系。
践行“药有阴阳”理论的价值《内经》首先提出了“药有阴阳”理论,《本经》对这一理论予以践行。所谓“药有阴阳”,其含义甚广。若仅从植物药与矿物药分阴阳,矿物药质地沉重而主降,属性为阴,植物药质地轻清而属阳。若就植物药而言,凡药用其花、其叶、其枝者多属阳,若用其根、其干者多为阴。如若对药物深层的内涵以阴阳分,则“阳为气,阴为味……阴味出下窍,阳气出上窍。味厚者为阴,薄为阴之阳。气厚者为阳,薄为阳之阴。味厚则泄,薄则通。气薄则发泄,厚则发热。”“气味辛甘发散为阳,酸苦涌泄为阴”。
药有酸、咸、甘、苦、辛五味《本经·序例》所谓“药有酸、咸、甘、苦、辛五味”,其本义是指人们可以品尝到的药物真实滋味以及其对人体气血阴阳的作用。药物真实滋味不止五种,由于受事物五行属性归类理论的影响,于是自古至今,将药物之滋味统统纳之于五味之中,并将涩味附之于酸,淡味附之于甘,以合药物五味的五行属性归类。
药物“有寒热温凉四气”《本经》所言药物有“寒、热、温、凉四气”。四气,即四性,是药物或食物的寒热温凉四种性质,与人们味觉可感知的五味相对而言,四气属阳,五味属阴,也就是《素问·阴阳应象大论》“阳为气,阴为味”之意。事物之阴阳属性是可分的,“阳中有阴,阴中有阳”,故药物寒热温凉之性还可再分阴阳。温性、热性为阳,凉性、寒性属阴。热甚于温,寒甚于凉,其中只是程度的差异。温热药有微温、温、热、大热的不同量级;寒凉药有凉、微寒、寒、大寒的不同量级,如果在性质上没有寒热温凉明显的性质差异,于是就用“平”标定其性质。
《本经》局限性《本经》虽经后人归类为医学传统经典,但严格站在医学角度来说,由于历史和时代的局限,《本经》还是存在一些缺陷的。其局限性主要表现在以下几点:
①药物总数的确定拘泥于术数,书中收载的药物仅种,在汉代以前,人们认识的药物已远不止此数,遗落了许多汉代常用药物。
②部分药物学理论受儒家思想影响,而脱离临床实践,如《本经》“上药为君”的配伍原则和机械地规定方剂中君臣比例等。“上药为君”是汉代儒家尊君思想的折射,是《本经》作者将儒家君臣体系在方药配伍中的理想化。上药应天,在方剂中的地位只能居于最贵,故为君,同样的道理,中药应人为贱,下药应地更贱,故只能居于臣属佐使的地位。《本经》还规定了方剂中的君臣比例,强调方中君药的唯一性,臣多于君,佐多于臣,使多于佐,这正是儒家政典模式的缩影。这种理想化的君臣格局,对临床用药指导意义不大。
③受方士的影响,片面夸大药物的养生延年作用,在汉代的方士们看来,金石不朽,炼饵食之,其效用更在草木凡品之上。故《本经》中金石类药物占了很大的比重,共45味,占全书药数的12%,这一比例居历代本草之冠。
④对金石类药物的功效和毒性存在错误认识,故对后世造成不良影响:关于金石类药物的医疗作用及其毒性,早在周代即有认识。《周礼·疡医》:“凡疗疡以五毒攻之。”郑玄注:“五毒者,石胆、丹砂、雄黄、矾石、磁石。”可这几种有毒的石药,在《本经》中除矾石标“有毒”列入下品外,石胆、丹砂居上品,谓其多服久服不伤人,雄黄、磁石在中品,亦大言其“轻身、神仙”之奇效。这与汉代方士对金石药物的崇信合辙,也为魏晋文人服寒石散提供了理论依据。
⑤《本经》很少涉及药物的具体产地、采收时间、炮制方法、品种鉴定等内容,这一缺陷直到陶弘景《本草经集注》中才得以克服。尽管以上诸多局限与缺陷,《本经》在药学史上的贡献仍然是不容抹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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