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井石金梦劫第十六回野牛沟

                    

满仓被打死,马长命见和刘拿事他们无理可说,便一把撕住刘苟严就要打,钱有主呼一下拔出枪来,抵在了马长命的脑袋上。虎娃一见事情不好,立即过来,拉开马长命,对他说:你这是干啥,有话好好说嘛!

  腾出手来的刘拿事这时也抽出了枪,他掂枪指着马长命说:“你小子今儿敢动我一下,老子要让你给老满仓做伴儿去!”而后又用枪口乱点着大家说,“告诉你们,没进金场前说好了的,进了金场,生死由命。死在金场,想埋你们埋了去,不想埋扔月亮河里去!谁想拿这事做文章,他也死!”

财娃问:“就这么埋吗?”

钱有主说:“给你们一张席子,卷了。”

刘占龙瞪大了眼:“就一张席子吗?”

钱有主扭过头看刘占龙:“咋?你还想给他争个棺椁齐全呀?你问他家的祖坟里长了那棵蒿子没有?我给你们说,这席子,也是因为马掌柜不在场,我们自做的主张。要是马掌柜在,还不定给不给呐!就这样。”

他们转身走了。

 虎娃叹口气说:“席子就席子吧,总比啥也没有好,我去领来。”说着也跟刘拿事他们去了。

就这样,等虎娃领来席子,砂娃们把满仓用席子卷了,抬到一个坡地上,挖了一个坑,马长命和财娃跳进坑里,把老人安放好了。

  马长命抬头对坑上的人说:“把红枕头给我。”

  张八斤将红枕头给了马长命。

  马长命拿起红枕头,把里面的土慢慢地撒在老人的身上,又把那倒空了的枕头皮抖了抖,轻轻地盖在了他的脸上。

  “嗨嗨,嗨嗨嗨嗨……”家主保跟在大家的后面,笑得更开心了。

刘占龙眼泪啪啦地说:“可怜这娃娃了,才十几岁,就……唉,这个娃娃的命咋就这么苦呢?”

  “狗日的刘苟严,有他小子哭的一天!”张八斤发狠地说。

  马长命他们从坑里上来了:“埋吧。”

  大家就埋了起来,没上几分钟,一座坟堆就堆起来了。

  众人放下铁锨跪了下去。他们点燃了一堆坎巴草,火苗子欢欢地跳着,升得老高老高。醉张爷过来,从怀里取出几张烧纸,点着了。

马长命对大家说:“谁给祷祝一下?”

虎娃对马长命说:“就你来吧,你们是一个庄子的人。”

马长命叹口气,上前一跪,就开始祷祝:“满仓爸,今儿个,你的乡亲们把你高抬了!深埋了!你活着的时候是灵人,受的是老老少少的敬重!如今你升天了,成了灵神了,受的是大家的供奉!你往前走,前头就是你的家!满仓爸,保佑你的儿子吧!保佑我们平平安安地回家……”

大家齐声祝道:“满仓爸,你在天之灵保佑你的儿子,保佑我们平平安安地回家吧……”

“哈哈哈哈!”家主保笑得更厉害了。

粼粼的月光照在月亮河上,河水流淌的声音清脆好听。众砂娃看着吓傻的家主保,纷纷垂泪。与此同时,在野牛沟西来顺酒店里,马元不知道他又损失了一个劳动力,被秀儿他们拥着坐在炕上,喝酒吃肉。

湘儿打着碟子,给他们唱西宁赋子中的《佳期误》:

独坐牙床盼情郎,

手托香腮,怨恨满腔。

忆从前,临行的话儿怎样讲?

到如今贪新忘旧不还乡。

约定的佳期,桃花儿开放!

佳人泪纷纷,秋波两盈盈。

薄情郎,思奴不思?

想奴不想?你那里若想奴,

奴家怎肯将你忘?

等你到金风儿摧残菊花黄!

……

一夜折腾,几番云雨,把马元弄得精疲力竭,像被人抽去了骨头般。第二天日上三竿,马元还躺在黑牡丹的被窝里不愿睁眼。黑牡丹斜了眼说:“你呀,就像是二十年没见着腥荤的狼,差点没把人操练死!”

马元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摸一下她的脸蛋儿,迷迷糊糊地说:“我下个软蛋你就高兴?”

黑牡丹把手指放到马元的鼻子尖儿上,轻轻捣了一下,笑道:“你要是下个软蛋,我就给你把那软蛋捏成蜂窝里脊!”

  门推开,湘儿端了洗脸水进来。黑牡丹穿了衣服下炕,穿鞋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回头捣捣马元问:“嗳,你们那里去没去个人?”

  这回马元的眼睛睁大了。他一拍脑袋:“对啦,你不问,我还差点忘了呢,那个来我们金场的虎娃是孟掌柜的人?”

听见说虎娃,湘儿关切地问:“你,你把他怎么啦?”

马元起身把裤子套在腿上往上一提,说:“留下啦!老板娘给我送劳力,我还能不要吗,啊?这个孟牛头,他的砂娃跑了,他没找过?”

  “那个虎娃跑出来到了我这里,我看他可怜,就说,你去月亮河吧,马掌柜可是个好好人,他就去了。后来,孟掌柜来找人,我说我不知道,他没来过这里,孟掌柜也就信了。”

  湘儿把热毛巾放到马元手中,又一脸关切地问:“掌柜的,他,还好吗?”

马元问:“你说谁?”

  湘儿说:“虎娃呀!”

  马元接过湘儿递来的毛巾,笑道:“哟,看样子,这虎娃还是个风流情种呐,这地儿还有扯心他的人!放心吧,只要他不捣乱,给我好好出力干活,肯定会好。”

  黑牡丹赶紧接过话来:“哟,马掌柜,你别开这玩笑,我们的湘儿还能看上一个砂娃?是这样,这虎娃到我们店住过一夜,他没钱买饭,湘儿看他可怜,借了一块钱给他,说好的出金场时还。她怕虎娃没去你那里,骗了她的钱跑了,是不是,湘儿?”

  湘儿见老板娘给她丢眼色,连忙点头称是。

  马元一伸懒腰:“原来为这事。这没关系,等他打砂床的钱攒够了,我给你要回来。”

  黑牡丹对湘儿说:“没你的事了,去把茶给掌柜的端来。”等湘儿出门后,黑牡丹说:“孟掌柜可在催你交金子呢!他说,要是你再不交,就要把你连锅儿端了去!”

  马元没有回答黑牡丹的话,却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了一颗瓜子金,忽一下举到黑牡丹面前:“看。”

 “瓜子金?!”黑牡丹一把将那金子抢到手里,直了眼睛看:“天哪,这就是瓜子金?”

  “人把大块的金子叫瓜子金,可真像瓜子儿般的金子就很难见着。这颗瓜子金你就留着,千万别让银匠熔掉了。在这瓜子金的尖儿上钻个眼儿,用红线穿了戴脖子上,比那金店的项链还值钱。”

“是吗?”

  “那当然,这是天生的,阳世间没有第二个和它一样的。”说到这里,马元放低了声,“可你得给我办件事。”

  “啥事情?”

  “孟掌柜再来了你还得继续给他说,我挖不到金子急得快要跳月亮河了。听见了没?”

黑牡丹压住马元的鼻子骂:“老鬼头!”

马元从野牛沟回来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是满仓死了。他的心一紧,就想起他将满仓吊在三叉杆子上毒打时,老满仓眼中投射出来的绝望的神情。从西宁出发时,他的老爷子对他说的话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这些人也是没了办法才跟你上金场的,到了金场,你要善待他们,多积点阴德,孟牛头不把砂娃当人看,那是要遭报应的。”

  马元一甩头,看看远处弯腰躬背地劳动着的砂娃们,自言自语地说:“要是善待他们,我就完了。”

  站在旁边的刘拿事没听懂他的话,问:“你说啥,掌柜的?”

 “我说,人呢?”马元没头没脑地说。

“什么人?”刘拿事没反应过来。

“满仓。”

“埋了,已经埋了。”

马元无声地点点头,想出帐篷时,从帐篷外面传来张爷吹埙的声音,曲调凄凉无比。马元心情极不好地说:“这个张爷,一天到晚地吹这让人心凉的调调。”

  “他还烧纸,神神道道的。问他给谁烧,他也不说。”刘拿事说。

“你得多注意着点,可不敢让他病倒了。”马元说,“他一病倒,我们就没啥指望了。”

家主保“嗨嗨嗨嗨”地笑着,在金场里四处乱跑。尕顺从怀里掏出半个干粮给家主保,家主保拿了就吃。刘拿事看见了,过来一鞭子把那半个干粮打落在地上,提个背斗放家主保前:“给我背沙子去!”

  家主保从肩上取下背斗,“嗨嗨嗨嗨”地笑着又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刘拿事掀去家主保头上的背斗,扬起鞭子就打:“我叫你装疯卖傻!我叫你装疯卖傻!”

  正在劳动的马长命见状,赶忙撂下铁锹跳过来,一把挡开刘拿事拿鞭子的手,拿出一副不要命的架势来说:“刘拿事,孩子已经叫你们逼疯了,你还要折磨他,你就是个没儿没女的绝户头,也不能干这伤天害理的事。你可以再把我吊在三叉杆子上,可你要是再敢动家主儿一指头,我要你的命!”

  由于马长命的嗓门大,引得砂娃们围过来看,其中有贺永祥和张八斤等,他们一个个横眉冷对刘拿事。

  马元从远处看见了这一切,见事情要闹大,就走过来说:“我说刘拿事,这娃娃没了阿大也够可怜的,以后就不要乱打了。”

  刘拿事尴尬地笑笑,说,“我以为这娃娃打一打、吓一吓就能转过脑子来,看样子是真不成了。你们看,他还在笑,真拿他没办法。”说着,拨开人群走了。

  然而,刘苟严决没想到,一桩针对他的行动就在这时候开始酝酿。那天晚上风高夜黑,刘拿事一个人睡在帐篷里,正在梦中和西来顺的秀儿“吃嘴”。正吃得难解难分时,三个蒙面人闪了进来,其中一个一把掐住刘拿事的脖子,刘的嘴刚一张,秀儿便没了影子。他发觉事情不好,正要喊时,却有一疙瘩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他的头也被他的衬衣包住,并有人用两个袖子在他的脖子里打了个结。

这班神秘的人拧过他的两手迅速地绑好后,又绑住了他的两只脚,一前一后抱紧刘拿事,起身出了帐篷。他们跑到一个低凹处,刚把刘拿事撂在了地上,黑影处又闪出几个蒙面人来。他们悄无声息地围上去,对着刘拿事一顿脚踢拳打,刘拿事在他们的脚下来回滚。打完了,他们又往刘拿事的头上撒尿。尿撒完,那几个黑影又消失在了黑暗处。刚才那两个蒙面人中的一个扛起刘拿事,另一个跟在后面走出低凹处,来到三叉杆子前下放下刘拿事,解开杆子上的绳子,往刘的腰里一绑,将他吊了起来。

蒙面人消失了。黑夜,伸手不见五指,有野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马元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他发现天已大亮,而两个保镖还在酣睡中。马元呼一下从被窝里坐起来喊:“咋没人喊上工哪!”

两个保镖一骨碌翻起身来,相互看看,穿上裤子跑出了帐篷。外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两个保镖恍惚地四处看,这才发现三叉杆子上吊着一个人,头上裹着衣服,他们没认出来是刘拿事。

  “掌柜的,杆子上吊着一个人!”一个保镖喊。

马元从帐篷里出来,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说:“看看是谁!”

砂娃们朝三叉杆子跑来,醉张爷手里提着酒葫芦也过来了,他疑惑地对马元说:“昨天你们没往杆子上吊人哪。”

两个保镖将人放了下来。醉张爷揭开刘头上的衬衣,刘拿事两只眼睛肿成了两条小缝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如戏台上的花脸。

  “这谁呀?”马元问。

  醉张爷一把拽掉了刘嘴里的东西,看半天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掌柜的,是我们的刘拿事!”

  看着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刘拿事成了这副德性,砂娃们围了过来。

  张八斤诧声诧异地叫:“天哪,谁把拿事吊起来了?”

 “怪不得今早没人喊出工!”贺永祥也在一旁说。

 “肯定有人打了拿事,你看他的脸都青一块紫一块的。”马长命走过去仔细地看看刘苟严后说。

  虎娃摇摇头:“我们也睡得太死啦,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面对着众砂娃,刘拿事狼狈不堪,低头不语。马元走到他可怜的拿事前问:“谁?到底是谁干的?”

  刘拿事活动了半天牙口说:“鬼才知道。”

  醉张爷开玩笑问:“你小子是不是想不通了,睡到半夜里把自己给吊上去了?”

砂娃们大笑,刘苟严瞪了醉张爷一眼发狠地骂:“去你妈的!”

刘苟严的话还没骂完,醉张爷拎过酒葫芦往刘拿事的嘴上就是一酒葫芦。刘拿事扑过去要打醉张爷,马元一声断喝:“不准打张爷!”

醉张爷喝了一口酒说:“掌柜的,你叫他打,我一把老骨头,还怕他这有人养没人教的龟孙?他敢动我张爷一指头,我就敢拿我这张老羊皮换他的羊羔皮!”

  马元笑脸儿相赔,拍拍醉张爷的肩:“张爷,你老人家消消气,今儿个是清砂出金子的好日子,一会儿还要你摇盆子呢。”转身对砂娃们说,“你们还不快去上工,都啥时候啦!”

  砂娃们说笑着散去。刘拿事急了:“我说掌柜的,那我就白挨这顿打啦?”

  马元走到刘苟严前问:“你自己说,这事我找谁问找谁查去?把砂娃们全拉来一个一个地审?我上金场是来挖金子的,不是来查案子的!”

  刘拿事不服气地说:“这不明摆着是有人报复吗?掌柜的,这人我可是为你惹的,打是为你挨的!”

 “可我不也给你开钱了吗?你以为你是白挨这打了?”马元反问。

 钱有主见状连忙过来打圆场:“算了算了,掌柜的对我们好,我们吃点亏也就吃了,到时候掌柜的开恩加我们一些钱,不都有了吗!”

 “这事到这就算完,你再闹可别怪我马某脾气不好。”马元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往后睡觉时自己留一只眼睛瞅着点,要是半夜里再有人来,就开枪,打死了算我的!”

刘拿事只好铁青着脸走进了自己的帐房。

  砂坑里,贺永祥、张八斤、马长命、虎娃、刘占龙一伙在哈哈笑。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极为得意和满足的神情。

“昨晚上咋没来个狼,把狗日的脚给吃球掉!”刘占龙说。

尕顺子奇怪地问贺永祥:“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大概是当地妖怪。”贺永祥故意装出一副傻相说。

“也有可能是过路神仙。”张八斤凑过来搭讪。

尕顺子一歪脖子:“我就不信。”

张八斤反过来问她:“莫道是你干的?”

尕顺子头一摇:“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大家又笑了起来。

说着笑着,他们的话头又转了。张八斤说:“这日子过的,一天到晚不要说见个女人,连头母狼都不见,真叫人受不了。”

贺永祥说:“是啊,还是掌柜的有福,人家想女人了,马一骑就去了山那边的‘西来顺’。”

马长命拿起一块石头又砸在地上说:“这个世界就这么不公道,有钱人到哪里都有福享,没钱人只有受苦的份儿。”

  张八斤仰头朝天地说:“妈妈的,要是叫我抱着那两个娘儿们睡一觉,睡完了就死我也干!”

听到此话,尕顺子狠狠瞪了张八斤一眼:“你们不说这些话不行吗?”

谁想张八斤说出一句更难听的话来:“不行。你没听人说吗?砂娃们吃黑苦,一天不说×,日头儿不朝西。”

尕顺红了脸要用石头打张八斤,贺永祥抓住她的手说:“你这小子,人还没长大,不知道女人的好处。再说了,你又不是女人,发的哪门子神经?”

一句话说得尕顺有口难言,只好走到一边里去了。这时候,刘占龙突然问贺永祥:“我说永祥,你有媳妇吗?”

贺永祥说:“有哇。”

刘占龙问:“好看吧?”

贺永祥摇摇头:“不知道。”

刘占龙奇怪了:“你咋连你媳妇好不好看都不知道?你又不是瞎子!”

“我真不知道。”

“为啥?”

“她在我丈母娘家呀,我咋知道!”

 财娃说:“哦,还没娶过门哪!你去相亲的时候也没见?”

  贺永祥说:“我还没去相亲。”

  财娃问:“为啥?”

  贺永祥说:“我不知道我的丈母娘在哪里。”

  刘占龙说:“那你的媳妇是咋说的?”

  贺永祥说:“我没说媳妇呀!谁说我说媳妇了?”

  刘占龙回过神来:“你小子在逗我们开心哪。”

  贺永祥认真地:“谁逗你开心啦?我肯定会有媳妇,只不过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在哪里罢了。”

  大家被贺永祥的认真样子逗笑了。这时候,张八斤突然大声地问大家:“哎哎,我们这里谁有媳妇?”

  贺永祥说:“我听说刘占龙有。”

张八斤问刘占龙:“你有媳妇?”

刘占龙得意地:“有哇。”

马长命气得扭过头去。

“说说,你们是咋亲热的。”张八斤凑过来问刘占龙。

刘占龙一把搡开张八斤:“那有啥可说的。”

张八斤死皮赖脸地硬缠:“你就说说呗,我们听了过过干瘾!”

刘占龙说声“去你的”,就到一边里干他的活了。

贺永祥走到马长命前:“老哥,你肯定有连手吧?”

马长命不耐烦地:“去去去。”

贺永祥压了一下马长命的头,开玩笑说:“大家快看哪,这小子想他的尕连手了!”

  马长命突然跳起来,对着贺永祥的胸铺“砰!”就是一拳,把贺永祥打得后退了好几步。

尕顺子吓得站了起来。

贺永祥急了:“你小子,沾不上女人朝我撒气呀!”他扑过来要和马长命打,大家拉开了。

  马长命头也不回地朝沙坑顶上走。众人不解地看着马长命走去。

贺永祥:“连个玩笑也开不起,什么东西!我跟你没完!”

刘占龙看着马长命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来。

马长命从尕顺子身旁走过,尕顺子拉住他说:“长命哥哥……你别生他们的气。”马长命甩开尕顺,理也不理地走了。

他走到一个大石头背后,靠石头一屁股坐在地上,烦躁异常地拿起一块石头扔了出去,又拔下一根草来,放嘴里几下就咬断吐了出去,叹口气,头仰在石头上,闭起了眼睛。

  尕顺子走来,她看见了马长命手中的那个荷包。尕顺子蹲在他身边:“长命哥哥……”

  马长命睁眼看见是尕顺子,坐了起来。

尕顺子说:“你老和人打架。”

马长命叹口气说:“我心里烦。”

“烦也不能老打架呀!”

“那我咋办?上吊,跳河?”

“我猜出来了,你心里有个人。”

 马长命伤感地:“你猜对了,可她给别人当媳妇去了。”

“那你为啥不娶她呢?”

“穷呐,谁让我穷呢?”

“可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媳妇了,你想也是白想,你就忘了她吧。”

马长命抚摸着荷包:“唉,你还小哇,等你大了就会知道。天大的事儿你都能忘,就这事儿,缠在你的心上,绞在你的肝上,想忘,可没法儿忘。”

 尕顺子幽幽地:“是啊……”

突然,一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用鞭子指着他们骂:“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跑这里偷懒来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井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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