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小说坳上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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坳上坳下

金石上陈到下陈哪……都是一家人哪……昨天有个人啊……进了我家门哪……只准这一次啊……下回可不行哪……一大清早,坳上的新德老汉就站在路口,扯着嗓子喊起街来。他站在路边高高的坎头上,一会向着坳下的下陈喊一遍,一会又回过头来朝坳上的上陈喊一遍。七十多岁的老人了,底气明显的不足,声音也有些沙哑,但他一遍一遍地叫喊着,显得很固执,很坚决。乡下人就是可以这样任性,心里有了不平的事,有了不满的人,就可以这样叫街,不指明不道姓的,甚至可以一手菜刀一手砧板地边剁边骂,用最刻薄最歹毒的话,以泻心中的愤怒。大家都只能听着,谁都不敢接嘴,否则就是自已对号入座,自已找骂了。新德老汉是念过古书的人,他认为的自已叫街高于那些泼辣的妇人,是有着老人的睿智和读书人的斯文的。老人屏着声息一句一句地叫喊,喊声里透着伦理,也融入了规劝。他那苍凉忧伤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清晨里扩散着,就象平静的池塘被人扔进了一块石头,激起了波澜,一层一层的向外荡漾着,从坳上传向坳下。看来,他是要让坳上和坳下的人都能听见,让做了亏心事的人自已知道自已的不耻,并以此为戒。一旁菜地里的二牛趁着他缓气的当口,轻声地问:“德叔,家里遭了贼呀?”老汉喘着粗气,把拐杖收回杵到胸口,身体趴着拐杖说:“唉嗯,偷鸡贼呢!”真是遭了偷鸡贼他才不会生这么大的气呢。这贼是要去偷他的心,去拆他家的房梁门柱,他的家快要塌了。坳上坳下,住着陈家的两房子孙。当年祖宗来这落业的时候,让长房住在坳上,幺房住在坳下,分为上陈和下陈,占着两处的土地,实为一家人。两庄相距不到百米,遇上有事要招呼时,只要在坳间叫一声曲,坳上坳下的人都听得见。太公的祠堂就建在坳上,红白喜事,祭祖拜佛,两庄都是在一个祠堂里搭伙吃饭的。到上个月细犟子的孙子出生落地,也才第十一代人。坳上和坳下亲近得很呢。春节一过,儿子就去了深圳。不出去奔不行哪,孙子上中学了,小孙女才四岁。大的读书交学费,总是千儿八百的要,小的买衣服看病,也是不住气地往外掏钱,将来娃儿考学,成家,镇上买房,用钱的日子多似树叶。原先儿子和儿媳妇是在镇里的厂子上班的,先是工资发不齐,后来老板也走了。屋门口的工厂都发不出钱来,就只能往外奔了。去年儿子跟着老表去了深圳,打了一年的工,除了日常开销外,年底还余了万把块钱,算是过了个热闹年。儿子三朝年一过,就撇下老婆孩子,早早的就去了深圳,打算赶在寒食节前带些钱回来,把他娘的碑石立了。转眼她娘过世已经三年了,和刘石匠说好了,碑牌先做好,刻上字,到时候只管安装就是。熟人,定金是不收,但说好立碑的时候是不欠分文的。儿媳妇是前冲刘家洼的姑娘,人生得小个一点,五官却端正得很,皮肤白晰,就连她县城里的姑姑也直夸她模样俊俏。小户人家调教出来的孩子,能干,顾家,也懂礼数,就是胆子小。家里来了客,费心尽力的弄一大桌子菜,叫她去敬一杯酒都赶不上桌。说句心里话,进门这些年,儿媳妇里里外外都是把好手,大事小事都依着老公和大人,乖巧是没有话说的。她也知道屋里的难处,年轻轻的肯让老公出门。不象人家的媳妇,男人到哪跟到哪,好吃懒做的丢下儿女不管,就顾着自己快活。这照看读书的儿子,带小女儿,还侍候他这个老的,人情世故都是她一个人在操持,顶着他家的门户呢。可是这么顺生的孩子,竟然会惹得公公生气。公公虽说年纪大了点,可是一点都不糊涂,人在床上躺着,耳朵却灵醒得很。昨夜有人在敲媳妇房的窗户,隔着间堂屋的公公听得真真切切。直到灶间的后门重新关上,老汉的那颗心都没平静下来,后半宿他眼都没合上。自已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懂得这深夜叫门爬墙头的事?年轻时在田边地头也常说些风月笑话,开些荤素玩笑,万万没想到这种惹人耻笑的事情,竟然落在自已的家里,落到自己头上了。他觉得自家的门楼子陡然低矮了,人也自卑了不少。这要是传到外面去了,让他这把老脸往那搁?祖宗的颜面都给丢了。他除了愤恨儿媳妇不争气,也为自己没看好家而深深自责。他躺在床上盘算着,天一亮是不是就给儿子打电话,叫儿子回来,让他把媳妇狠狠地收拾一顿,然后再把婚离了。那孙儿孙女都是陈家的血脉,一个都不给她,从此也不让她进陈家的门,活活的欠死她!任她怎么求情怎样说好话也不心软。孩子是哭是闹就让她们去,哭过一阵就会好了的。儿子打工出去了就自己带孩子,前屋后院的种点菜,自已烧火,猪自已也能喂,衣裳,衣裳呢……。自儿媳进门以后,衣裳就不用自已洗了,都是一换下来就让儿媳收了去,下午再折叠整齐地摆在他床上的。他娘在世时他就没洗过衣服的,一条毛巾脏得乌黑他也不会去搓一把。洗衣机他更是不会用。孙子上学的学堂自己还找不到。最讨厌的是孙子每星期带回来的一大抱衣服和臭鞋袜,儿媳妇一洗就洗上半天。还有睡觉离不开娘的孙女,如果离开了她娘那还不一夜哭到天亮……儿子都是白眼狼,父子俩就象是一对仇人,他娘不在了,要是再没了媳妇的管束,那还不是象三癞子一样,把打工挣的几个钱赌得个尽光?儿媳妇一走,这屋里可是老少三代呀。她娘的坟头上连半尺高的石板都没竖一块,他还想活着看到儿子给他和他娘的合墓上立起碑石,围上大理石围栏呢。新德老汉翻了翻身。此刻,什么样的睡姿都不能让他踏实,似乎是床上有什么硬东西咯着他,又感觉是身上的被絮太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立春了,这身上的棉絮真的是有点厚了。这是儿媳妇陪嫁时的一床主被,一般都是新媳妇自已用的。年前天气变冷的时候她就说:“爷呀,您年纪大,一个人肯定睡不暖的,这床厚,就给你盖吧。”头下的枕头很柔软,头一落枕便深深的陷了进去,怎么翻滚都不塌,这也是她的陪嫁,是好物件。儿子常年不在家,儿媳妇就把这只枕头给了他。说来也怪,老伴一死,他就格外的怕冷,脚下身上到处冰凉的,夜里睡不好觉,白天就叫头昏。换了儿媳的枕头铺盖就好了,睡觉不冷也不做怪梦了。遇见这种事,谁会好过得起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说话低声细气的,天一黑就不敢出门的人,竟然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是跟儿子闹气不想过了?也没听说他们吵闹啊,白天见她还在好声好气地接儿子的电话。是有外面的后生家来撩发了她?也没有看到她跟什么人在来往呀。村头的三癞子前些天从屋门口经过,正在晾衣服的儿媳妇也没同他说话,这是他亲眼所见的。坳下医务室的春生白天来了趟,为孙女测量了体温就走了。村委会的明春昨天上午送了张登记表来。这些人都是陈家的兄弟叔侄,又是在青天白日的,能有什么事?晚上她也没离开屋子一步,一家三口是一步不离地吃住在一块。他是真的没看出一点异常来。千不该万不该,只怪儿媳妇不该。你怎么对得起外面的老公啊?怎么对得起眼前的一双儿女?他开始怪罪起儿媳妇来,开始剥丝抽茧似地一点一点的褪去她平日的种种好处来。她对孩子的疼爱,对他毕恭毕敬地顺从,她在屋里默默的操劳,都是假的。包括给他新棉絮,给他铺这么舒服的床铺,都是虚情假意,是为她今天做见不得人的事做遮掩。他想着怎么样来惩治她,不吃她煮的饭?不要她给自已洗衣服?不用她的枕头被褥?不和她说话?可是还没过一会又自已否定了。一想到如果真的不吃儿媳妇做的饭菜,不用她的被褥,再换回他从前的旧棉絮,枕上那黑乎乎冰冰凉的乔麦壳枕头,莫说是自已受不了,外人也会看出问题来。明眼人就会知道儿子不在家,肯定是媳妇有坏处了。他知道有人见不得他家好,早就在等着看他家的笑话呢。他可不能自已把家丑张扬出去了,他还要给儿子孙子保面子呢,否则他怎么去见孩子他娘啊。况且自己已经是一天老似一天了,家里家外的事再也干不了,全依赖这个女人了。如果没有这个女人,这个家会是个什么样子,他不敢继承往下想了。又翻了个身。新德老汉无助地瘫在床上,两眼发直地盯着楼顶。这样也不是,那样也不行。他已经没有主意了。被窝里散发着阵阵暖气,头下的枕头还是那样的柔软,如女人的胸脯,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气味来,象是花露水的味道,又象是女人身上的芳香。想着儿媳曾经在这被窝里睡过,丰满的胸脯和白嫩的肌肤紧贴着这被窝床单,再想到儿媳妇那柔软的身体和别的男人在纠缠,他的呼吸无形地加快了。这种心跳让他回忆起了他年轻时的故事,让他一想起来就会兴奋的情节,还没回味完,他竟然感到自已的身体也跟着坚硬发烫起来……哎,这都是电视和手机教唆坏的。那么大的电视里总是不遮不掩的放着些亲嘴搂胸的男女,一部手机走到哪里就看到哪里,一边做活一边还可以看到那些鼓胸扭屁股的人。别说年轻人,就连细犟子他爹那把年纪了还跑到镇上去找小姐。清晨的太阳升起来了,阳光温和地照耀在山上,照在高高的树稍上。早醒的鸟儿开始躁动起来了,经过一夜的休眠,在吸足了树林里的氧气之后,鸟儿们的鸣唱更加清脆、更加响亮了。天一见亮,儿媳妇就起来了。猪圈里的猪,一早就叫唤起来了,到了时候没吃到食,这畜生就叫唤个不停。家里人也该吃早饭了。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照在厨房的灶前,照在媳妇丰满的身体上。新德老汉就站在堂屋后的灶边,铁青着脸,牙帮上的肌肉一颤一颤地抽动着,两只眼晴红红地横着灶前的儿媳妇,也不说话。到了此时,虽说他的怒气已经平息了不少,但仍然难以抹去心中的不忿:嗯,上陈到下陈,大家都是一家人,也只有那几个在家的后生,就算你老婆不在屋,也要念及大家是一个屋檐下的人,是给一个祖宗作揖磕头的子孙。兄弟叔侄,叔婆妯娌的,怎么能做出这档子事来?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是长辈晚辈,犯了我家的人我就不放过。草狗不摆尾,公狗难上身,你一个做媳妇当了娘的人就耐不住了?你老公还不是一个人?他还在外累死累活的上班呢?还以为我不知道?想就这样轻易的了事,没那么容易!怎么说也要给你们敲个警钟。家贼外贼都要敲打一下!这一次就算让你们了,但要让你们从此断了念想,不能有了下回!想定,便扭头走出后门,走向通往坳下的路口,以他吟诵诗文的功底,以他做长辈的责任心,对着他陈家的兄弟子侄,对着坳下空旷的山地,半文半白地呼喊了出来:上陈到下陈哪……都是一家人哪……昨天有个人啊……进了我家门哪……只准这一次啊……下回可不行哪……公公的喊叫声,在山坳里回荡着,就像早晨的迷雾,在山村里弥漫。儿媳妇刘英听了却叫苦不叠,这老头真是糊涂,太糊涂了,怎么能这样?这也只怪春生,他昨夜就不该来的。前天夜里,女儿发烧了,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太舒服,头重脚轻的,就跟春生说了。春生便一个劲的打听,要了解她的症状。也怪自己,一时也说不出具体的症状。春生哪里知道,她的病就是因他而起的。学校开学后,儿子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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